“方舟子讲科学”第9讲:针灸真的有效吗?

前面我们谈到所谓的经络,最初是古人对血管的粗糙描述,后来演变成了想象出来的线条,它其实是不存在的。有人可能有疑问,如果经络不存在的话,为什么针灸能有效地治疗疾病呢?‍‍针灸不就是根据经络上的穴位操作的吗?‍‍

我们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针灸是不是真的有效。被说的非常神奇的针灸疗效有些完全是造假,比如说在40多年前,‍‍中国曾经广泛地宣传用针灸麻醉做手术的神奇效果,‍‍把针灸麻醉作为一项政治任务,作为向西方国家展示中国医疗革命成就的表演。‍‍我大学时代的一个老师当时也参加了针灸麻醉的示范,据他说,在示范之前会预先挑选那些比较能够接受心理暗示,‍‍忍受疼痛能力比较强的病人,‍‍而且叮嘱他们在手术过程中务必要有坚强的革命意志,不要喊疼。‍‍还有的在针灸麻醉手术中偷偷地使用麻醉剂。现在很少有人还会相信针灸真的能用来麻醉了,‍‍也没有哪家医院会用针灸麻醉做手术,那只是特定的历史时期的政治宣传。

但是在现在,针灸的确还被用于治疗很多疾病,有的“效果”似乎还不错。这些疾病有的是自限性疾病,也就是说它们自己就会好,跟有没有针灸没有关系。‍‍比如说很多人都以为针灸能治面瘫,把它的效果说得神乎其神,‍‍面瘫是指面神经麻痹,面部表情肌群动不了了。导致面瘫的病因有很多种,其中最常见的面瘫叫贝尔麻痹,针灸号称能治的就是属于贝尔麻痹的面瘫。贝尔麻痹是由疱疹病毒引起的神经炎,‍‍人体免疫系统会产生抗体,逐渐地把疱疹病毒消灭掉,面神经功能逐渐恢复,‍‍贝尔麻痹就痊愈了。所以绝大多数的贝尔麻痹患者不经过任何治疗都会自己康复,‍‍很多人在10天左右就康复了,大部分人在一个月左右康复,‍‍个别人需要的时间长一些,但基本都会康复。‍‍如果这段时间做过针灸,就会以为是被针灸治好的,‍‍其实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针灸会对治疗面瘫有任何的好处。‍‍

我们以前讲到许多疾病的许多病人的病情是可以不经过治疗或者经过假治疗获得好转,‍‍甚至痊愈的,这叫做安慰剂效应。因此要确定一种疗法的疗效,‍‍必须进行随机的有对照的双盲的临床试验。把病人随机地分成两组,‍‍一组进行治疗叫做试验组,另外一种进行假治疗叫做对照组,‍‍而病人和医生都不知道谁属于哪一组,最后再比较两组的疗效。‍‍在试验针灸疗效的时候,对照组有两种假治疗的方法,‍‍一种是在不让病人看到的情况下,只让针接触皮肤,但是没有扎进去;另外一种做法是不按穴位扎针,故意把针扎到别的地方,‍‍这两种做法我们都把它叫做假针灸。‍‍

国外做了大量的临床试验,验证针灸对多种疾病的疗效,‍‍结果发现针灸的效果并不比假针灸的效果好,也就是说‍‍针灸实际上是没有效果的,你觉得有效果是心理作用,属于安慰剂效应。其中研究的最多的是针灸的镇痛效果,大部分的临床试验都发现针灸阵痛的效果并不比假针灸的效果好,个别的临床试验发现‍‍和假针灸相比,针灸对缓解某些疾病的疼痛有一些效果,‍‍但是效果不明显,而且持续的时间很短。有很多实验表明‍‍,针灸能够刺激神经系统分泌内啡肽,‍‍内啡肽是一种化学结构与麻啡类似的神经肽,有镇痛作用,‍‍所以即便针灸有一定的镇痛效果的话,‍‍也是通过刺激神经系统发挥作用的,而不是通过传说中的经络起作用。‍‍

总之针灸对大部分的疾病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可能对缓解某些疾病的病情有一些效果,但是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奇。‍‍针灸如果有效果的话,也是通过神经系统发挥作用的,‍‍和穴位、经络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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